“你不說昨天你還帶了個姑娘去君悅嗎？”吃飯的時候莊敘猛的想起來，“那姑娘呢？有聯系方式嗎？”

朱茂洋一臉坦然，“就打個炮，留什麽電話號碼，讓她有機會纏你嗎？”

莊敘：“......”

“不過我聽說她好像是酒宵的一個駐唱歌手，”朱茂洋道，“晚上上那兒問問去。”

酒宵是光華路酒吧街的一家酒吧，朱茂洋沒有長期伴侶的時候就喜歡上這兒來浪，偶爾會碰上一兩個順眼的姑娘，便順水推舟的發展兩天。

莊敘陪人陪到底，幾乎是酒宵一營業兩人就進去了，朱茂洋不記得那姑娘叫什麽，但知道身材和長相，也記得她昨天在這間酒吧裏唱歌。

領班聽了他的描繪後猶豫了一下，他們這兒的駐唱歌手基本都是簽了合同的，他拿不準這兩人是來找麻煩的還是幹嘛的，一時猶豫著不知道該不該說。

莊敘看出他的猶豫，很大方的從錢包裏抽了一沓現金推到他面前，謊扯得跟真的似的，“我們是唱片公司的，”說罷他在上衣口袋裏掏了掏，而後尷尬一笑，“不好意思，今天周末，出來的時候就沒帶名片，昨晚我有朋友在這兒聽了那位小姐的歌聲，覺得她挺有潛質的，就想過來跟她面談一下。”

大概是莊敘穿得太過人模人樣，身上的氣質也跟壞人兩個字相距甚遠，所以那領班只猶豫了兩秒便伸手將桌上的錢捏在了手裏。

酒吧裏的駐唱歌手大多有幾把刷子，只不過因為缺少一些機遇，或者其它原因進不了唱片公司，但並不代表那些在酒吧駐唱的人就甘願一輩子在這黑暗裏給人唱歌了，大多數的駐唱歌手都是希望自己某天能登臺演唱或者發唱片開演唱會的。

“你們剛剛說的應該是幽蘭，她是今年四月份來我們酒吧的，因為嗓子好只唱了兩首我們老板就直接跟她簽了長期合同，”領班道，“她以前好像簽過一個公司，因為得罪了上頭的人所以被單方面解約了，賠了不少錢才淪落到上酒吧當歌手的，她要是知道自己被唱片公司的人看上了 ，一定非常高興。”

朱茂洋挑挑眉，斜著眼睛睨了莊敘一眼，問那領班，“她今天有班嗎？”

那領班估計也是個以貌取人的，朱茂洋長得雖然不差，但穿著打扮上的氣質跟旁邊那位比就差了許多了，故而回話的時候也不鹹不淡的，“她是一三五的班。”

朱茂洋皺了皺眉，“今天周六，意思是要等一周一了！操！”

那領班皺著眉不悅的掃了他一眼，莊敘曲著手指在桌面上輕敲了兩下，“她單方面解約的錢應該沒有還上吧？”

“上百萬呢，哪兒是說還就能還上的，”那領班見問話的是莊敘，態度立馬就變了，“原本她的班是一三五，大概是為了掙錢吧，周末兩天也都排了班，不過是午夜場，昨天您那朋友估計來得也晚，不然碰不上。”

“午夜場幾點開始？”莊敘問。

“午夜場不過是個噱頭，真到了午夜生意卻沒多好了，”那領班笑道，“咱們酒宵這邊的午夜場是從十點半開始算的，一直到淩晨一點。”

“謝謝。”莊敘又從錢包裏抽了幾張百鈔放到桌面上，“幫我們拿瓶酒，”他說罷掃了一圈室內，挑了個離駐唱臺比較近的地方，“一會兒送到那兒來。”

那領班喜滋滋的點頭，“咱們這兒其實也不只是幽蘭唱得不錯的，一會兒您多聽聽，咱們這兒八點半歌手開始唱，也可以點歌。”

莊敘點點頭，禮貌的跟人道了謝，領著朱茂洋坐到了卡座裏。

“我就說去買身衣服，”朱茂洋剛坐下就臉不是臉鼻子不是鼻子的，“看那小領班傲氣的樣兒，看我跟看要飯的似的。”

莊敘斜眼睨了睨他，“你全身上下分文沒有，穿的還是幾十塊錢的仿品，沒有我你還不得要飯？”

朱茂洋差點兒沒被他這話氣得撅過去，大概是這話太過占理了，他只好強忍了下來。

“我原本今晚要給子棵做宵夜的，”這會兒酒吧裏還沒什麽人，有也只有三三兩兩幾個人，他看了眼腕上的時間，離八點半還有二十分鐘，想到這兒他就對朱茂洋有些怨懟，“被你給耽擱了。”

“宵夜什麽時候不能......”朱茂洋話說一半瞪大了眼，“你剛說啥？誰做？”

莊敘指指自己鼻尖兒，表情特別坦蕩。

朱茂洋怔了好久才消化過來，忍不住沖莊敘豎了豎大拇指，“牛逼，談個戀愛都成賢妻良母了。”

“我都不知道你那碩士學位是怎麽得來的，”莊敘嫌棄的掃他一眼，“語文老師沒有因為你詞匯匱乏而開除你的學籍嗎？”

朱茂洋：“......”看在今天莊敘是來幫他忙的份兒上，他忍了！

八點半的時候酒宵果然開始熱鬧了起來，剛剛還只是三三兩兩零星幾個人的酒吧瞬間就坐滿了一半，駐唱臺上也有人唱著安靜的歌。

莊敘偶爾抽空跟徐子棵發兩條微信，朱茂洋則死死盯著門口，生怕自己一眨眼的功夫就把人給錯過了。

“別瞪了，”莊敘擡手在他眼前晃了一下，“眼珠子都快瞪爆了。”

朱茂洋覺得瞪爆眼珠子的場面太過血腥，眨了眨眼扭頭摸過酒杯喝了一大口，聽莊敘道，“人來了會直接上臺，你光盯著門口沒用，指不定這酒吧還有後門什麽的，工作人員出入一般都走後門。”

朱茂洋想想也對，便收回了視線，不過莊敘是個重色輕友的，只埋頭跟小男朋友聊天兒也不搭理他，朱茂洋只好無聊的有一搭沒一搭的喝酒。

十點半的時候那個叫幽蘭的女人準時登臺了，莊敘正準備叫朱茂洋等會兒，等人把這首唱完，結果就感覺身旁一個人影一閃，再看時，朱茂洋已經竄到了臺上。

莊敘嘆了口氣，收起手機趕忙跟了上去。

朱茂洋無聊得喝了大半瓶酒，但還不至於醉，以至於那個叫幽蘭的女人一上臺他便認出來了。

那幽蘭還以為是自己的狂熱粉絲，也沒想著躲親，等朝她沖過來那人走近了她才看清那人的臉，而後臉色就變了。

“我有話問你。”朱茂洋拽著她胳膊就往臺下走。

酒吧兩旁一直都有保安，保安見狀以為是有人來找麻煩了，擡腳就打算往臺上沖，之前與莊敘他們交涉的那個領班見狀將他們拉住了，說那兩人是唱片公司的，估計是想來挖人，幾名保安聽了也不好再管，只好隨他們去了。

幽蘭被朱茂洋拽了手腕，臉上滿是嫌惡之氣，使勁甩了兩下還真讓她給甩開了。

她進來的時候領班跟她說有唱片公司的人來找她，她還小小的興奮了一下，結果沒想到是昨晚那個傻逼。

正好莊敘過來了，他看底下不少客人已經把目光定在了駐唱臺這邊，忙按了按朱茂洋的肩示意他冷靜，又轉頭沖幽蘭道，“就耽擱你幾分鐘。”

那幽蘭看這人言行舉止還算禮貌，臉上雖然不悅但還是點了點。

莊敘轉頭掃了眼朱茂洋，朱茂洋壓著心頭的火氣，低聲問道，“昨晚到底怎麽回事？”

“你問我？”那幽蘭臉色也不怎麽好，揉著被朱茂洋拽紅的手腕，滿臉不屑，“我還沒問你呢？”

“問我什麽？”

“你既然喜歡男人，幹嘛找我呀？”幽蘭氣不打一處來，“害我白白丟了一個小時的工作，你知道我一在這兒唱歌一個小時能掙多少嗎？”

“不是，什麽叫我喜歡男人？”朱茂洋直接忽略掉她後半截，“你把話說清楚，昨晚你上哪兒去了？那個男的又是怎麽回事？”

“這事對我們來說很重要，”莊敘邊說邊掏錢包，“希望你能一字不漏毫無保留的把昨晚的情況覆述......”他平時本就很少用現金，今天帶的這些現金也不知道放這錢包裏多久了，這一路幫著朱茂洋打點，現金居然都給完了。

幽蘭的視線往他空空如也的錢包掃了一眼，滿臉輕蔑。

莊敘也有些尷尬，抽了抽嘴角將錢包收了回來，仍淡定道，“今天現金沒帶夠，不過可以網上轉賬。”

幽蘭已經確定這倆是騙子了，一個裝有錢人騙炮，另一個裝有錢人騙......她一時沒想好這人要騙什麽，但這兩人一直不走他這歌也唱不下去，一會兒老板來了遭殃的就是她，對這兩人卻是毫無壞處的。

“昨天我洗完澡出來的時候發現屋裏坐著另一個男人，”說到這兒幽蘭不屑的瞟了朱茂洋一眼，“以為你倆是要玩兒三，我就拒絕了。”

“然後呢？”朱茂洋焦急的問。

“然後那個男人就讓我走了。”幽蘭道。

“什麽？”朱茂洋以為自己幻聽了，“讓你走了？”

“不然呢，留下來欣賞嗎？”幽蘭語氣裏滿滿的嫌惡，“我可不想臟了自己的眼睛。”

朱茂洋：“......”

莊敘：“那人還跟你說過什麽嗎？”

“沒有，”幽蘭說，“我出來的時候他正跟人打電話，說感謝對方給準備的禮物什麽的，不過......”她說到這兒停了半秒，才不屑道，“他大概以為我就是那禮物，所以在看到我的時候臉色就變了，然後就叫我離開。”

朱茂洋：“......”

莊敘：“......”

幽蘭：“昨晚的事就是這樣，沒什麽要問的麻煩下去，我還有工作。”

“謝謝。”莊敘道了謝，將石化的朱茂洋往臺下推了一把，想了想又轉過頭，“網上轉......”

“別裝了行嗎？”幽蘭不耐煩的瞪他，“趕緊走吧，別妨礙我工作。”

莊敘還是頭一回被人這麽嫌棄，他忍不住扭頭看了朱茂洋一眼，覺得自己之所以會被人這麽嫌棄完全是因為跟這個人呆一塊兒被傳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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